天姥梦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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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有书直为友 何堪酒肉腹中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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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春天的随手读# 大师、经典
读经典的一大好处,是能逐步弃虚求真,抱实归朴,用历史的沧桑,划破当下的浅薄。
曾经一度景仰李敖大师的博学,羡慕他书房中跃跃然欲扑向堆满书籍的巨大书桌的森列书架,钦佩他伏案故纸,手抄目视的研读精神与功力。
然而,偶像虽然高大,在人心中的倒下只要轻轻一点。譬如庙中万人顶礼的泥胎神像,一桶水,就能让它威灵扫地。
李敖先生赞同过对《满江红•怒发冲冠》作者不是岳飞的质疑,并引用他人的观点,认为词中的匈奴,应该是契丹才对。
对此,起先半信半疑,读了《湘山野录》、《续资治通鉴长编》后才发现,“匈奴”,不过是北宋人对契丹女真等北方游牧民族的通称。
自此,“大师”的叫法,在心中开始动摇。
近日,偶尔看见史学大家许倬云先生的视频,更让“大师”二字不停在胸次晃荡。
想起李敖在电台主持的“李敖有话说”节目中,称许大师居然去美国研究中国历史,言语间很是不屑。并表示,自己决不会到外国的大学学中国历史,此生也不会离开华夏文化圈,到外国去。
李大师的书读过,很喜欢他的《蒋介石评传》,许先生的书没读过。对许先生还是很尊敬的,但视频中关于“禅让”,作为声名在外的严谨历史家,无论“口误”或其它,好像都不适当。无怪李许二人会起公案。
可见,经典之所以为经典,决非一日之功;今天的作品,优秀与否,还需时间检验。纯粹的经典,能授人真知,给人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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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水的山
衡水有山么?
有。衡水中学是教育界的一座山。
衡水真的有山么??
有吧。至少在电影《我和我的家乡》里有。
在这部电影第一个故事《北京好人》里,张北京和他的的衡水表舅一起回到了家乡,镜头里的背景,就是一座连绵的山岭。
然而,衡水确实有山吗?!
地理知识告诉我们,衡水地处华北平原腹地,和江苏盐城一样,是全国少数几个没有山的地级市之一。他的邻居沧州市,几乎也没有山;再北边的廊坊市,除了孤悬京津夹缝里的北三县,也是没有山的。
任何一个衡水人,包括临近地区的人,哪怕没学过地理,都不会不知道这个事实。故事的演员葛优、张树义都是衡水人,更没理由不知道。
那为什么还要这样演?
节约开支,去远就近?
这几个镜头分明是在京郊拍摄的。是个理由,可以理解。
艺术化的虚构么?
难以苟同。
为什么,艺术不是可以虚构的么?
对,艺术可以虚构。艺术是生活的凝炼总结,来源于生活,反哺于生活。一定程度的虚构,能让艺术升华,产生出感召人、鼓舞人的精神力量。而虚构的部分,是附庸于主题的,是为艺术服务的。
艺术的基础和灵魂,应该是真实。
对于电影,尤其如此。
电影的最大优势,就是能够再现。
这也就是为什么大家都知道绝大多数电影都是虚构的故事,却还乐此不疲的所在。每个观众,都力图在电影中找寻真实的人生梦想,尽管那很难实现。
电影工作者所作的,是帮观众呈现那个想得到、看不见的能望梅止渴的梅子。
所以,尽可能让背景变得真实,虚构的故事才能离真实更近。
那么,衡水人的故事,以衡水为背景的镜头在衡水拍,就不是可以省略的了。
总不能让某些较真的人说误导甚至愚弄观众吧?
八十年代,斯皮尔伯格的二战电影《太阳帝国》在上海拍摄,申浦轰动,万首云集。人们惊叹好莱坞的财力和执着。
好莱坞的电影公司虽然不差钱,却也不是瞎用钱。他们也同样知道,有钱用在刀刃上,该省的要省,不能省的就不能省。
好莱坞同样更知道,艺术的真谛是真实。
反观我国电影行业,能为大牌开出数以亿计的片酬,却忽略了基本的真实。
如此,剧中堆满俊男靓女,衣饰再豪华,布景再漂亮、影院的环境再干净,音响再立体,座椅再舒适,恐怕也只能渐趋零落了。
期待着《归心似箭》、《牧马人》那样电影的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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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里让你慢下来的角落# 旧改
冬日的阳光总是格外温暖。慵懒地徜徉着,不觉踱到了一排排老宅前。黄墙红瓦的三层小楼遮蔽在高大的乔木身后,偶尔有几个人走动,几只鸟儿别过树枝,静静地,悄无声息。
这是一处上世纪五十年代的居民区,名噪一时。入住者都是时代的劳动模范,彼时,拥有这样一套住宅,是无上的光荣和享受。尽管只有二十来平方,尽管数户共用一个厨房,一个厕所。
时过境迁,曾经的辉煌,变成了没落。劳模的后代们,显然无法和祖辈一样,享受过居住新房的快乐。望着一栋栋新式公寓和动迁的喜悦人群,眼巴巴盼着能搬出蜗居,多少年过去了,迎来了转变。却是让很多人失落的转变。
五十年代的欢乐人家,被确定为有特色的历史文化建筑,不可移动拆除,只能旧改。
旧改过后,每户增加独立的厨房间,卫生间,旧貌换新颜了。
历史就这样,对劳模做出了交待。
一切尘埃落定。
就建筑形制和历史意义而言,劳模区确有保留价值。只是,不妨稍稍留意:草创时期对劳动者代表的待遇,也是一种无奈的寒酸,更应该铭记的,是这种寒酸,而不是表面的光鲜。如此,就不是为了保留而保留了吧。
劳模,今天还有。今天的劳模,有荣誉、有利益,实至名归,远非当年的劳模能比。
然而,“下马”的劳模也为数不少。纠其原委,劳动素养不足是其一,恐怕更重要的是客观原因。产生“劳模”的土壤已经变化了。事易时移,社会生产力飞跃,经济制度已从惟全民所有、集体所有变为国有、私有,等等等等。劳模对社会的意义已大大减弱。甚至,诸如劳模、优秀公务员等,俨然成了某些人施舍奉送、沽名钓誉、以权谋私的工具。
正午的阳光灿烂依旧,从红瓦屋顶掠过,穿透树梢缝隙,明亮刺眼。
劳模住宅的旧改在继续,旧改重在改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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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读书偏好# 夫概、韩信、张郃与“昆山龙哥”、中美关系
2018年8月27日,坐骑宝马香车的“龙哥”强行逼路,马头受阻,“龙颜”大惭。下马怒骂,余气不解,捉刀上阵,终遭反杀,抽肠涂地,殒命娄邑。
“昆山龙哥”与反杀者,共同擦亮了正当防卫这一久已模糊的法律概念,成就了法律史上里程碑式的事件,意义深远。只是对“龙哥”而言,代价太大。如果多读几本书,多知道几个故事,其或不致送掉“龙命”。
再来说说1700多年前一个古人之死。《三国志•魏书》卷十七《张郃传》载,“诸葛亮复出祁山…郃追至木门,与亮军交战,飞矢中郃右膝,薨…”。以上说的是三国魏蜀木门之战中张郃中计阵亡的事。关于张郃之死,裴松之在卷下注中揭开了秘密。“魏略曰:亮军退,司马宣王使郃追之,郃曰:’军法,围城必开出路,归军勿追。’宣王不听。郃不得已,遂进。…矢中郃髀”。
与“龙哥”之死引起的巨大波澜相比,张郃之死,史书仅有片言只语,似乎不那么显眼。
由张郃时代往溯四百多年,韩信破釜沉舟,在土门关(井陉)之战中,背水一战,大败赵军,创造了历史上有名的以少胜多,出奇制胜的战例。韩信何来的胆识谋略?
答案在淮阴侯前三百年春秋时代的吴楚柏举之战中。吴师破楚,楚军溃至清发水,吴王阖闾见敌军已无退路,欲乘胜急攻。阖闾之弟夫概指出,对方已处绝境,此时进击,楚人必作垂死一搏,即使取胜,代价也大,况胜负难料;不如纵其过河,待半击之。阖闾采纳,果然歼灭了对手。
韩信,想必是熟知这段故事,灵活运用,反夫概之道行之,出其不意,置之死地而后生;张郃也一定知晓类似兵事,才有归军勿追之建言;魏军主帅司马宣王一定没有掌握这些,所以兵败,张郃致死。
以上数例,都说明一个道理:势不可使尽。
“势”,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是要凭智慧凭经验感知的。“势”,是发展变化的,是会移动的。强中有弱,弱中含强。强势一方,不能任强,强至极,就会趋弱;弱势一方,应对得当,弱会渐强。无论是古代的半渡而击、背水一战、围城开路,还是不久前的昆山反杀,体现的无一不是这个道理。
广而言之,当今的美利坚果,对中国🇨🇳 的百般打压,不过是强弩末端的黔驴之 技,看似凶狠,实近穷途。一个拥有五千年文明和深博智慧的中国🇨🇳,必然走向历史的辉煌。
中国🇨🇳崛起、西方的霸权终结态势,美利坚果看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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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读书偏好# 钱穆、《李时珍》和《柳如是》
“……所谓对其本国已往历史略有所知者,尤必附随一种对其本国已往历史之温情与敬意……”。
以上是钱穆先生《国史大纲》绪言中的一句话。钱穆先生告诉读者,对待本国历史,务必持一种“温情与敬意”的态度。
读了钱先生的书,这段话始终深藏于心,成了认知国史的起点和标准。
以此衡量,发现不少笑话。不能说其初衷不好,可不论无知或误读,都不能不说是对历史的不尊重,即使有“历史的温度”,也会迅速冷却。
电影《李时珍》中,明朝官员没戴乌纱帽,却宋冠明戴地顶上了宋朝官员的长翅官帽,坐在清朝的雕花椅子上;博古架上赫然陈列着清朝大花瓶、菜肴放在清朝形制的瓷盘里。如此种种,时空错乱,漏洞百出。
如果说《李时珍》是五十年代的电影,尚有原因的话,那二十一世纪第一个十年拍的电影《柳如是》就不应该了。尽管这部电影背景清晰,细节到位,可主角的一句台词,却让人惊诧不已,如冷水浇头,一下凉了。
剧中,柳如是和一干武人誓师抗清时,面对众人说了段慷慨激昂的话,其中说到“钱大人为南明安危日夜操劳”。看到这,不忍卒暏。
“南明”,柳如是会这样说吗?
当然不会!历史上有此情节也好,没有也罢,柳如是提到国号时,应该说,也只能说“大明”,而绝不会说“南明”。
电影编剧在一个基本历史常识上犯了错。“南明”,是后世历史学家和时人对失去半壁江山的明朝的历史定位,是后来的叫法。当时的人,就叫“明”、“大明”。同样,西汉的人不会叫自己是“西汉”,东汉的人也叫自己是汉,“蜀汉”当时也是汉;曹魏、北魏东魏西魏皆言魏;南齐北齐都是齐,金、后金都是金等等等等。广而言之,现在的历史地图,也不该出现政权前带方位的标注,这是不严谨的。
一句错误的台词,影响整部电影的效果。一个错误的认知,降低了一个文化的高度,更会把历史带往虚无主义,乃至出现为南京大屠杀辩护的极端论调。
风起萍末,穴蚁溃堤。对历史的尊重,对历史的“温情与敬意”,绝非小事,不可不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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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迷旧书为哪般# 易水送别揭秘
此地别燕丹,壮士发冲冠。
夕时人已没,今日水犹寒。
唐人骆宾王的《于易水送人》,把读者带回了风云激荡的战国时代,再现了太子丹与荆轲告别的历史悲情一幕。
初读这首诗时,始终有个疑惑:太子丹怎么会在易水送别荆轲?
疑惑不是没有原因的。太子丹贵为一国太子,应在都城居住,燕都又叫燕京,位于今天的北京市区,易水在河北易县,两地相隔一百多公里,以古人之交通工具,无疑是费时费力的远程。太子丹固然敬重荆轲,可这是一次事关重大的秘密行动,要尽量避人耳目,当不至送出这么远吧?
多年以后,爱上了收藏。某个周末,在本地古玩市场闲逛时,发现几片瓦当,夹砂灰陶质地,饕餮纹,用鼻一嗅,表面浮土里散发出浓烈的土腥气,到代无疑。买下后和货主闲唠了起来。货主说,他是保定来的,瓦当是易县燕下都的遗物。
听到这句话,一下子解开了我多年的疑惑。
太子丹和荆轲,一定是从燕下都出发的到易水的。
原来,燕国有过多个都城。筑造黄金台、任用乐毅的燕昭王,为了南下争霸,在易水河北岸,建了武阳城,称下都,和上都、蓟都并立。下都所在,为上古有易部族居地,故名易。即现在的河北易县。如此,也就好理解了,太子丹从易都出发送行荆轲到易水河边,不过是出城走了一段路而已。
那为什么太子丹不送荆轲过易水呢?
是因为,当时秦已灭赵,易水,已经成了秦燕两国的界河。太子丹只能止步于此了。
可见,历史有多么悲壮,无怪乎多少文人墨客写诗作赋,凭吊怀古。
抚摸燕瓦,隐隐温润。耳畔响起千年的吟啸: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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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里让你慢下来的角落# 观工美馆记
薛福成,清末官员,致求时务,以国强民富自任,曾出使英法意比四国,动辄则记,期间所撰《观巴黎油画记》一文,入选中学语文课本,令众多学子拜读。
初秋某日,阳光和煦,途经西区,在众多高大梧桐掩映的西式老别墅群里,偶见一“白宫”式建筑,心头一震。循墙到门,原来是工艺美术博物馆。
为探究竟,购票而入。
馆很小,共分三层,陈设之物,多为雕刻类作品,如竹雕、牙雕、玉雕、黄杨木雕;另有若干刺绣及景泰蓝制作等。展品不多,走马观花二十来分钟就看完了。
要说特色,有两个。
一,该馆即对外展示,又是工美人员创作场所,底楼、三楼均有创作人员工作室,可近看一二。
二,该馆建筑“小白宫”,为一法式洋楼,建于1905年,前身是法租界公董住所,造型雅致,颇为可观。
参观完毕,踱步至院内大草坪上,回望“小白宫”,巍巍矗立,忽生疑惑。这里的展品,居然都是解放后的现代作品,竟没有一件比其赖以依存的“小白宫”年代早的?!
为什么?
是缺乏古代近代工艺美术品吗?不会。上至崧泽良渚、下到嘉定竹刻、露园顾绣,本地各时工艺美术广为传承,实在不行,还能暂借二三以充门面,福泉山遗址的象牙大璋不是借给良渚博物院了吗?
是法租界公董局不同意吗?更不可能。早在抗战期间,维希政府就把“小白宫”交给了国民政府。
是地方小,招不开吗?好像也不是。少放几件行吧?哪怕只放一件年代超过“小白宫”的?
思来想去,想起了薛福成,想起了《观巴黎油画记》。薛福成曾经不解,法国人为什么作画法军战败的场景,还堂而皇之地高高悬起,一任人观。法人告诉他,这是“以昭炯戒,激众愤,图报复”也。
望着“小白宫”,心生惭愧。当初只记得《观巴黎油画记》中西人油画之精彩,忽视了文章之主旨。
工美馆之用意,莫非法人之用意,薛福成之用意?
大概其如此。应该如此。只能如此。
一阵咖啡香从底楼咖啡馆飘来,“小白宫”入口喷水池上方的老铜狮头威严依旧。
踩着法式梧桐黄叶铺就的小路,步出工美馆,心下不忍窃窃:但愿如此,但愿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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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敬经典# “梳妆楼”之惑
谈迁,明代历史学者,勤学苦记,属笔两次,写就《国榷》一书,客观公正,严谨完备,价值不亚于清人张廷玉主笔之《明史》,遂成一代经典,垂范后世。
谈迁作史,不仅放眼于文字史料,更能身体力行,实地考察,两相对照,活学活用,让文字变得活跃,让实物变得生动。明亡后,谈迁北上祭奠思陵,游历到处,有得则记,留下了《北游录》。
相比之下,今之学人,似乎忽略了先人勤学慎思、明辨笃行的精神,好名钩誉、虚论泛泛。所谓“成就”,名实难副;所言“发现”,井蛙障目。
央视十套《探索发现》,某一期播出“梳妆楼揭秘”节目。梳妆楼,位于河北张家口沽源县坝上草原,是一座外方顶圆的砖木建筑,民间传说是辽朝萧太后的梳妆楼台。文管部门为了一探究竟,展开发掘,最终揭开了梳妆楼的真相。
看罢,哑然失笑。
当今学人,但有古学者之风度,广览群书,脚踏实地,萧太后的梳妆楼,虽不至一清二楚,也断不会成了一个秘密。
须知,三百多年前,谈迁在其《棗林杂俎》中,早就记载了梳妆楼。梳妆楼根本和萧太后无关,是元人遗物。并且,明朝永乐皇帝特意嘱咐把已经圈定在皇家狩猎场内的梳妆楼予以保留,以资鉴诫。
不知,当初那些参与梳妆楼考古发现的众生,看到谈迁的文字,是不是该有所感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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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年代感的收藏品# 读书一得:《水浒》成书年代之一佐证
《水浒》三十二回“武行者醉打孔亮 锦毛虎义释宋江”写到,武松入肆饮酒,店家回应非但无肉,酒也仅有粗酒。而独火星孔亮进店后,主人忙不迭堆笑奉出早已准备好的酒肉,武松震怒,由此引发了二好汉的一场打斗。
其中孔亮的一句话,无意中留下了施耐庵著书的时代信息。
孔亮对店家说道"我那青花瓮酒在那里?"。
何以见得?
请注意“青花瓮酒”。“青花瓮”,显然是形容酒的;瓮,是盛酒器具,“青花瓮”当不会是酒的品牌,那只有一种可能:这是一只用青花描绘纹饰的酒瓮。
信息就在于此。
施耐庵是位出色的小说家,但对于主题之外的细节考证,不可能面面俱到,这里就是他的一处小小纰漏,却是水浒研究极有价值的纰漏。
“青花瓮”,是一个青花瓷瓮。了解陶瓷史的都知道,青花瓷,发端于元代,现藏于英国大维德基金会的元至正二年青花瓷大瓶,是青花瓷断代的标准器。蒙古是个世界帝国,青花瓷的着色原料钴,产自西亚伊利汗国,中国工匠绘制烧成后部分瓷器返销西亚,土耳其、伊朗的王宫内现都存有大量精美的元代青花瓷。水浒的时代背景是北宋,彼时,距青花瓷的问世,尚有两百多年时间,所以,孔亮根本不可能有他的“青花瓮酒”,武松也犯不着吃酸。
武松、孔亮没见过,而施耐庵一定见过,否则,他就不会这样写。因原料进口,所以早期青花瓷器极为名贵,仅在社会上层使用。到了施耐庵的生活年代,显然青花瓷的使用范围已经扩大到民间,但仍不失其地位,好马配好鞍,好酒 装好瓶,孔亮要喝的,武松喝不着嫉妒的,是一瓶预留在店里的上等“青花瓮酒”。而这样的描写,也恰恰与青花瓷发展吻合。制瓷原料钴由原来纯进口,变为进口国产混合,又随着中国人对这种矿物的进一步认知,迎来了国内钴矿大发现,青花瓷,终于在明初进入寻常百姓家,并至今成为人们喜爱的瓷器品种。
元朝统治中国时间不足百年,一般以早晚称之,所以,《水浒》成书时代,元末一说,当为确然;再精确些,下限是明初,也大概是没有错的了。
诸位不妨猜猜,图中的瓷器瓷片,是哪个年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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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微凉# 真如古庙的记忆
真如古庙位于真如古镇一隅,得名于佛语“法性真如”,始建于南宋,镇以寺名,寺以镇兴,历经元明清三朝,至今香火不绝。
古寺有三宝。其一,为一株元代银杏树;其二,为一元代正殿,其三,为一元代后殿。正殿后殿坐北朝南,东西两侧尚有两排厢房。
上世纪八十年代,寺北院墙外即是郊外,不远处小桥流水人家,满眼青青原上草。一个同学的农宅,就掩映在那片动人的绿色之中。他家的乡野,是释放能量的好地方。就盼着周六,和几个同学一起在农田里剥豌豆,在河边钓鱼捞虾。每次到同学家,都要经过古寺。那时古寺不开放,只能透过古老的木头大门缝隙,朝里窥视。寺里也不见人,静悄悄的,一群麻雀自在的觅食,大殿翘起的檐角上,站着古装武士,手握着刀,嘴角却似含着一丝微笑。屋顶两头,被两条鱼含着,鱼尾高高撅向天空,威猛有力。院墙之内,古朴而神秘,既近在眼前,又遥不可及。
唯一可以近距离接触的,就是那颗老银杏了。它隔着围墙,和寺内的佛堂遥相呼应,粗大的合围树干,已有残缺,夏去秋来,满地金黄依旧。
时过境迁,九十年代,古寺重修,佛塔耸立,金碧辉煌。大和尚入住,念经超度;香客接踵,顶礼膜拜。冷落,已渐行远。古寺,依然号真如,声名远播;古镇,早已圈地数重,成了城市副中心。
不知为何,经常想起的,却是古寺那紧锁的木门,那自生自长的老银杏树,那殿脊上凶恶的吞火鸱吻,那檐角的捉刀带笑武士。
过去的,是因为过去了,才值得留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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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贝尔奖# 中国人🇨🇳,还不应该自信么?
中国🇨🇳中央电视台第二频道国宝大会节目,出了道选择题,展示的是一件带铭文的西周青铜器,器底金文记载了大禹治水的事。公布正确答案后主持人说了配图中的话,详细过程有网络视频。
看完听罢,愤怒😠不已。中国的国家历史,还需要外国人认证么?!
多少年来,西洋人、东洋人、半岛人等等,内心既怀着对中华古老文明的敬畏,又打着学术幌子,揣着暗黑之心,肆意歪曲、污蔑中国历史,从文化开始,惑乱中国。他们的中国历史,才是“正说”,中国人自己说的不算。一时之间,历史虚无主义泛滥,某些公知趁机兴风作浪,一帮进学不深,立场不坚的糊涂人,也随风起舞,胡乱指划。研究中国历史的权威中心,不在中国,而在美利坚、法兰西、大不列颠岛。在哪里“修炼”过的中国历史学者,才是真正的中国史专家。
中国历史尽在他们掌握之中。他们说中国历史只有三千年,就只有三千年;他们说中国历史有四千年,就有四千年。他们说夏朝是传说就是传说,他们说没有大禹这个人,就没有大禹这个人。
没有夏、没有大禹?那这几个名词是哪儿来的?编出来的?
最早的历史,不是口口相传的吗?不是写在竹简上、刻在石头和铜器上的吗?
难道只有穿越到过去,给大禹拍个专题片才能证明确有其人吗?
耶稣可以存在,大禹就不能有?
外国人占据舆论制高点,掌握话语权的时代,该翻过去了。
中国人,该自信了。不然,即使是头凶猛的狮子,也只是被人牵着绳子耍弄的笼中兽,最耀眼的身份,不过是个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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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微凉# 《满江红》不是岳飞写的?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阑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一首满江红,气势雄浑激荡,千古传唱。
然而,近些年来,伴随着对岳飞到底算不算民族英雄的质疑,这首词也传出了不和谐的曲调,某些人,包括大名鼎鼎的李敖在内的名家专人,指出满江红不是岳飞写的,作者另有其人。
而他们谈到真正作者,却又找不出确凿证据,最多罗列几条将信将疑的理由,拉出几个“莫须有”的作者配对(如明朝的王越),勉强为自己的标新立异张目。
先不说其居心为何,即便就词言词,“大家”们所倚侍的“大发现”似的推论,也不过是一层窗户纸,一口唾沫就能让它颜面全无。
“专家”们“最重要的发现”是:满江红词里有“笑谈渴饮匈奴血”之句,以岳飞恨金人之切,匈奴应该换成女真才对。之所以说是匈奴,因为词是明朝人写的,明朝的北方敌人长期是蒙古,蒙古不仅是继匈奴鲜卑之后的草原霸主,和匈奴鲜卑还有亲密血缘关系,所以,匈奴是暗喻蒙古。并且,如此言之,“踏破贺兰山缺”也就好解释了,贺兰山外,也是蒙古势力范围。
对此,没必要过多纠缠,但凡这些专家多读几本古书,也不至于自己打脸自己。
请看宋朝人文莹的《湘山野录》中的一句话:景德初,匈奴寇澶,车驾议幸。
很明显,这说的是宋真宗景德年间契丹南侵,最后达成澶渊之盟的故事。文莹说的匈奴,就是契丹。这说明,当时把北方政权称作匈奴,一是蔑称,二是通称。同样在这本书里,提到契丹时,还用了“北戎”、“北虏”,而从没有用“契丹”或“辽”的称呼。所以,匈奴的称呼只是借代,北戎、北虏、也是,贺兰山也是。“匈奴”既然可以指代契丹,当然也能用在女真族的金身上,并不奇怪。用匈奴称呼契丹女真,固然是由于匈奴是千百年来中原政权的强大敌人,也是由于仇恨情绪使然。犹如抗战时期面对日本,只能以日寇、倭寇、倭奴称之,都打上家门了,怎么可能还平静地呼之“日本军人”、“日本军方”?
所以,归根结底,说满江红不是岳飞所作,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古今之变、古今之辨,永远是说不完的主题。只是,大众切莫轻信“专家”、“大家”,真专家也有不专的时候,更有心术不正的时候;“大家”,更不存在,非要有,人人皆可曰“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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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读且行# 《水浒》杂谈:一场酒局,把宋江逼上了梁山
和林冲一样,宋江也是被逼上梁山的。
和林冲曲折漫长、跌宕起伏的故事不同,宋江的受迫,节奏分明,毫无拖沓,同样精彩。
宋江落草,缘起于一场酒局。
这场酒局,有三个人:宋江、阎婆惜、阎婆。
关乎这场酒局的,有另外两个人:卖腌菜的唐牛儿、卖汤药的王老汉。
这五人,共同演绎了一个滴水不漏、尽情尽理、令人叫绝的故事。
设局的,是阎婆。
对阎婆,书里虽然没有直接描写这个人的脾性,但后来的一系列举动,都在暗示,这是个极有心机,非同一般的妇人。说是故事主角,也不为过。
阎婆母女流落郓城,受宋江接济后,要把女儿给他,自然是看中宋江有头有脸又不缺钱,而对媒婆嘴上却说是要报答宋江,当然,宋江也不会这么认为。
宋江是个干吏,熟于事故,黑白通吃,内外融洽。对于阎婆母女,出于谨慎,只是安置在外宅,没进家门。
可见,纳惜不过是其及时雨作风的延续。所以,当有关婆惜的风语过耳,宋江并没有太多在意。
然而,阎婆却坐不住了。如果任由女儿风流下去,宋江这棵大树,恐怕靠不住了。
如此,就有了这场致命酒局。
宋江是老于世故的忠正之吏,不可能不知道酒的害处,如何让宋江多吃酒,便成了阎婆的难题,也是水浒的难题。阎婆的目的是撮合女儿女婿,施耐庵更难,宋江不醉酒,上梁山就得另外找路。
于是,在阎婆的生拉硬拽下,酒局开始了。
婆惜思恋张文远,自然对宋江的到来爱搭不理,宋江这酒杯该怎么端起来呢?
婆惜先喝酒了,目的是灌醉宋江,以免纠缠自己,当然是小人之心了。不过,僵局破了。
但显然,宋江的酒还远远不够。他并不想留下来。
于是,混混唐牛儿出场了。
阎婆宋江两人到婆惜住处时,没有关门,这扇门,就是为唐牛儿留的。
宋江暗示后,唐牛儿推说县衙有公事急召宋江,阎婆立马看穿了两人把戏,为了酒局不散,也为了避免唐牛儿嚼舌婆惜的风流事,立马将唐牛儿打骂出门。为了彻底促成酒局,阎婆干脆关了大门,自己睡在楼下,又从外锁上了通往二楼的门,宋江铁定走不掉了。
此时,多余又必不可少的阎婆不在了,宋江对面,是一个风流女子,哪个男人会不动心,更别说是自己婆娘呢?
然而,宋江就是宋江,忠义干练的大宋公务员,梁山第一人,施耐庵不能让他动,动了,显然不符合忠义的至上形象,故事情节也难以为续。
但是,宋江毕竟是有七情六欲的男人,完全没有想法,又不近人情,于是,宋江作了自我解脱:看看婆娘与我情分如何。宋江等着阎婆惜的主动。
宋江失望了,正确的失望。一男一女同睡一床,没有动静。宋江多数是没有睡着,睡不着才正常,阎婆惜也是。还有就是,睡着就没故事了。
书中没写宋江没睡着,而是落在了酒上,宋江酒醒了。酒醒了,才能活动,宋江下楼出门,阎婆多半一样着酒了,也就没有理会。
这时,另一个不起眼的关键人物出来了——卖汤药的老王。老王给宋江的汤确实不错,一碗汤让宋江稍稍清醒了,也让他想起一直免费喝老王的汤,应允他的寿材没有兑现。去取招文袋里晁盖捎来的一条金子给老王时,这才发现大事不妙。
于是有了杀惜事件。
杀惜故事的铺陈,还没结束。只有善恶悬殊,才能到达故事高潮,才能充分显示人物性格。所以,重情义,不贪财的宋江仅从百两黄金中取了一块,便成了杀惜的稻草。宋江借着尚未褪尽的酒劲,杀了婆惜。宋江多喝了阎婆的劝酒,却没多喝老王的汤药。宋江的至善仁义和阎婆惜的寡恩恶毒都得到了彰显,杀人就有了合理性,被杀也就不值得同情,这样才对。因为 ,如果里头有一点不当就会有一丝同情,对宋江的忠义良善乃至世道人心,都是一种打击。
故事的收尾,也天衣无缝,并加深刻划了人物性格。增强了故事的合理性。
宋江杀惜下楼,遇见阎婆,坦白情况,阎婆又展示了她的老辣。面对女儿被杀的血淋淋现实,一没哭二没闹三没叫,只是说自己以后无人赡养。好像有些奇怪,有违常情。然而,这确是里外的高明之处。此刻,宋江的及时雨本色又出来了,答应赡养阎婆并同意即刻付衙门写就立据公文。
出门前,阎婆特意锁好了房门。
到了衙门后,阎婆大呼宋江杀人。原来,先前的不动声色是怕宋江杀人灭口,锁好房门是为了保护现场,存留证据。至此,阎婆的狡诈老谋分毫毕现,和婆惜一样,只剩可恨,没有同情。
宋江即将束手就擒。如果这样,就没有避祸柴进庄上偶遇武松的情节,也引不出武松的故事了。
怎么办?
小人物唐牛儿又出来了。
唐牛儿见宋江被执,想起了阎婆打自己的大耳刮子,又想起宋江的接济,上去撕扯阎婆,宋江趁机脱身。
完美故事告一段落。
宋江杀惜一回,可谓是层层垫就,跌宕起伏,既在情理之中,又出乎意料之外。
而整个故事,都围绕一个酒局展开。
因为一场酒局,有了好汉一百零八人梁山聚首。
看来,真是醉里有乾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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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读且行# 读书一得
赫连勃勃,十六国时代北方夏国开创者,虽偏居北隅,一统万国之雄心壮志足可气吞山河。
同样坐拥半壁,退居东南而仍以华夏正统自居的南朝政权却不这么看。
在南方士人眼里,所有北方异族,无一不是沐猴而冠的禽兽,概以索虏加之。
于是,南朝史书中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称呼:“佛佛虏”。
初次看到这三个字时不甚了了,只以为是一个北方少数民族部落,而当其第二次出现时,结合上下文才明白,原来,“佛佛虏”
指的就是赫连勃勃。
虏,自然是侮辱之称,呼之以佛虏,不足为奇,无非是更大的侮辱:即便是已为佛经教化,笃信虔诚的异族,终究还是虏。
奥妙之处在于,赫连勃勃怎么就变成了佛佛虏?
想到了一个和“佛”字发音相近的字“弗”。弗,在古汉语中表示否定,就是“不”的意思。今天北方地区已经不用这个字了。而在江南苏浙沪一带,口语中没有“不”字,否定意义的字仍沿用“弗”字。所以,北方人的赫连勃勃,到了南方自然就成了赫连佛佛。
这样的语音演化,能找到另一个例证:飞廉。
飞廉,有古代神兽的含义,也指风神,也指风。而其本义,就是风。“飞廉”,上古音发“杯连”,和赫连勃勃之“勃勃”一样,声母类如现代拼音里的“b”,后经过转化,化繁为简,易重以轻,“b”成了“f”。这种转化,有的是充分的,如从飞廉到风,有的是不完全的,如“勃勃”与“佛佛”。
偶然想法,一方抛砖,姑妄言之,姑妄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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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读且行# 真正的上海
一提到上海,有人马上联想到外滩的西洋建筑和对岸的东方明珠电视塔,以为那就是上海,并以此认为,上海的历史仅此而已。
其实,那不过是上海港的历史,是全部上海历史中的一小段。
上海之建城史,始于南梁天监年间,在今金山区设前京县,成为上海地区最早的国家行政管理机构。
上海单独作为行政区名,出现在元代,因上海浦设上海县。上海一名正式出现。
而上海地区的文明史,则早得多。上海青浦区的崧泽文化,距今六千年,早于良渚文化,更有和良渚文化期前后相当的马桥文化、广富林文化、福泉山文化遗址。
一百多年前,大不列颠国的间谍沿大清国海岸线苦苦寻觅,发现了令他们激动不已的可凭巨舰溯江深入清国内地的宽阔大河——黄浦江,偷偷记了下来。当以鸦片为由的战争获胜之后,遂以一纸城下盟约,把上海变成了攫取更大利益的国中之国。之后,便有了今天让不少人称道的所谓“万国建筑群”。
灯红酒绿之下,崧泽等一干遗物无人问津。
中国人都知道,中国是五千年的文明古国。对于这漫长的历史,国人有过自矜、自轻、自累,而今天,独少了一点敬畏、一点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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