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社的故事# 谈谈中国翻译出版乱象。
这是前次中国社科报的采访问答,报纸选择了部分发了出来 ,我这里是最后几部分原稿。如信用请引用报纸版哈😊
中国译界乱象主要有两种:
1. 假冒伪劣作品盛行,以致劣币逐良币。有人说,在当下的出版界有一群“影子译者”,谁都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是他们什么都能译,而且译的都是各国的传世名著。
黑马:叫“影子译者”都是抬举他们了,因为他们根本不译,也不用会外语,甚至根本没这个人,就是出版社纠集的黑手,从网上下载随便篡改文字就成新译本。
如前几年出现过一位“史上最牛的翻译”宋瑞芬,一人通晓数十国语言,什么名著都能翻,还公然在网上卖。2013年夏天,《哈利•波特》的译者、人民文学出版社编审马爱农就打了两场笔墨官司,一是中国妇女出版社署名周黎所译《绿山墙的安妮》几乎抄了马爱农译的整本书,连书中的一些诗词,也译得与她一字不差。二是市面上居然还出现了署名为“马爱侬”编译、由新世界出版社出版的系列外国儿童文学作品,共计16本。虽然结果以马爱农获胜而告终,但是盗抄者付出的成本极小。可见杜绝侵权现象,保证译者的合法权益,同时肃清出版市场翻译乱象,重整行业规范,已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2.译者本人不是水平不高,有的甚至还是大学教授、博导什么的,但其学术译著中竟然出现一些低级错误,如把“Chiang Kai-Shek”(蒋介石)翻成“常凯申”,把“Mencius”(孟子)翻成“门修斯”,最近还闹出将“Lesbian”(女同性恋)翻译成“黎巴嫩”的笑话。有同行惊呼:“一个爱尔兰家伙和一个黎巴嫩团体” (原文为:an Irish gay and lesbian group)火了!这种现象令人有些难以理解。你认为为什么会这样?译者还有心思在翻东西吗?出版社都是怎么把关的?
这些译界乱象内在和外在因素、作为译者应该如何对待翻译(在目前稿费偏低、税收高的情况下)、如何确立行业规范等。
黑马:应该说所有的源头截流都应该在出版社,出版社必须把关。试想把“Chiang Kai-Shek”(蒋介石)翻成“常凯申”,把“Mencius”(孟子)翻成“门修斯”,最近还闹出将“Lesbian”(女同性恋)翻译成“黎巴嫩”的笑话,这类事情如果出版社有人把控住怎么会闹这么大的笑话。最难翻译的社会科学著作很多出自大学教授之手,可惜的是这些教授一般情况下是学科上出色但外语很差,翻译出的东西就漏洞百出;外语过关的却没有任何社会科学知识的基础,干脆就胡乱翻译,甚至用自动翻译软件解决生字,根本就不顾及外语的一词多义,只看其中一个选项,基本是自欺欺人。稍微懂点历史也会明白中国现代史上根本没有常凯深这个名人啊。稍微懂点社会学也不能把女同性恋者弄成黎巴嫩啊。有时着急犯错的情况也有,匆匆翻译完基本不检查就交稿,编辑仅看字面意思也没看出问题的事常有。总之一句话,译文的编辑如果同时能大概对照原文或请专业的人校对,就不会出那么多问题。但这是需要成本的,而且成本还很大。出版社一味压缩成本,主要是压缩稿费和校对费,那就会什么笑话都能出。还有就是译者不要翻译自己根本就不懂得的东西,社会学科的教授们至少要保证自己的英语很过关;外语教授翻译任何作品都要先学习那方面的知识,让自己成为杂家。
为什么外交部的翻译几乎不会有错,因为那是过了多少道手的。出版社如果能仅仅过一道编辑的简单中外文对比,就能消灭八成的乱译本。可他们为了省钱,连这个都省了。冯唐的本子编辑对照英文了吗?我高度怀疑。
编辑把关产生名译本的最好例子就是谢素台老师修正周扬的《安娜•卡列宁娜》。面对如此职位的官员文化人的译本,谢老师完全是按照翻译标准对待之,大修大改,最终周扬就请谢作为合作者了,所以这本书的译者是他们两个人。说明谢老师把关太严格了,但惟其如此才能出名译本。当然不是说编辑都要有谢老师那样的高水准,也不是鼓励编辑都来当合作者,那是不现实的。但编辑最起码可以比对中外文,抽查一些段落,发现问题退回去重新来过。不这样,大多数译本都会成为废品或半废品。所以说出版社的作用是最重要的。 ...展开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