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我对莫言icon的不满
对莫言,我当然是尊敬的。现代中国作家,莫言不说是头一把交椅,起码也得是前三甲之内。前些年,德国汉学家顾彬icon,大发议论说“莫言那小说搁德国就是通俗文学”(见张清华编著《看莫言》一书序言),我觉得他研究点中国诗词还行,于中国小说则太隔膜。《酒国icon》《透明的红萝卜》《丰乳肥臀》这三部作品,放哪里都是一流的。
莫言、萧红与沈从文,在我心中是百年中国文学的三大天才。莫言,当初这个小学五年级肄业的“乡下人”,一出手就是《红高粱家族icon》这样的天花板作品,而且此后鸿作不断,我觉得才情比沈从文还略高一筹。我相信,他笔下的“东北高密乡”,将会和沈从文的湘西凤凰、张爱玲的老上海、萧红的呼兰河一起,成为中国文学胜迹。
但是,对于莫言,我也有很不满的地方。一味地吹捧,显然不是一个还想负点责任的读者,应该有的态度。只是说,我的不满,倒不在那些形形式式的非文学因素,那些口舌之争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是是非非,不理也罢。尽管我也知道,如今骂莫言似乎是自媒体一大“显学”。我赶热闹,谈点不惬,主要聚焦在其作品写法上。
其一,自20年前写出《檀香刑icon》之后,他的程式感非常强。笔调很单一,从内容到精神都在不断自我重复,所谓“魔幻现实主义”倒成了“魔方现实主义”,就是那几个把式倒腾来倒腾去。任何一个作家,也许可以写出几十本书,塑造出几百个人物,但如果那几十本书、塑造的几百个人物,都恍如一本书的翻版复刻,那只能说明他的创造力已经在衰竭了。憋了10年的新作《晚熟的人icon》就令人失望。这一点,莫言和贾平凹很像,功成名遂廉颇老矣,都有苟延残喘的迹象。至于余华icon,更近乎江郎才尽了。这也是当代中国文学的现状。
其次,更为重要的点,我以为莫言的作品,对于“暴力”与“血腥”过度嗜好,犹如他自己笔下《丰乳肥臀》里上官金童的恋癖。作家当然不是不能写暴力血腥,但暴力血腥是为伸张主题服务的,正如《水浒传》《三国演义》《金瓶梅》不可能把如何挥刀砍人作为重心来写一样。这在中西文学中都算得上一种常规性的文学常识。隐喻,也是有限度的,过犹不及。
我觉得即便把视野放在全世界,也找不出多少主流作家,像莫言这样迷恋与喜好血腥暴力书写的。他中后期的几部作品,那种强烈的刺激书写,以及血腥到令人战栗的肉身摧残场面呈现,让过去的法国萨德侯爵都会觉得自己很有分寸感吧。莫言作品,表面上很鲁迅,针砭国民性,挖掘人性的劣根,对历史和文化持续批判,这用心与初衷都能理解,但如此全无限制,难道不是本末倒置,忘却来时路了么?
比如《檀香刑》,看完除了不适感,只怕绝大多数读者“品味”不出多少余韵来。这种作品,所唤醒的,多是恐惧与不舒服,偏离了文学的正常轨道。极端美学也好、暴力美学也好,变态美学也罢,都不应该走上极端。莫言或许自诩“前卫”,我只看到“后退”,而且是一种跟风不到位的张皇失措,与嗒焉吾丧我。
当代中国作家中,残雪icon执著于写“恶心”,莫言执拗于“血腥”,我都觉得过甚其辞了。这也是我不满莫言的地方。 一代文学大家,剑走偏锋滑向这么一路,可惜了~ ...展开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