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军《2025年第一季度诗选》|（河南）李红军
（附言：这是一个被多种因素考量的季节，一方面是文学在经济形势的影响下继续衰落，受制于视频的排挤以及电子化文本阅读的兴盛；而另一方面则是文学尤其是诗歌在DeepSeek等AI人工智能技术的挤压下开始嬗变，不遵从原创的话，诗歌将只剩下死路一条。问题的关键是：在这个时代背景下，我还能做什么？除了写作，还是写作。拿出赤子之心，回馈大地之母。……一方面，我在创作《道德经》的现代诗歌文本，另一方面我也在以中篇或者长篇小说的形式，进一步拓宽唐李贺的诗意人生。因此，我的抒情诗数量就少之又少，下面就是这一季度，您几乎所能见到的全部了，不足20首，3个月20首，平均一周还不到两首，与以前写作的我想必，肯定属于低产。当然，有个别的篇章被我舍弃不录。至于质量，从来都是只能任人评说。之所以要坚持写诗，还是初心未泯的缘故。——诗歌给了我命运的转盘，我用它滋生人生的年轮。）
◎年
1
年这只怪兽，其惊涛骇浪的
兽面，被钻木取火的
人心定格。要模仿川剧变脸
或金不换的浪子洗心革面
须等到十二生肖抽完签
2
年这部大书，扉页和末页
写满爆竹。从熊猫眼皮底下
溜走的竹子，躺进火盆
噼里啪啦的字节，被潮涌的
钟声收留进麦茬或稻茬
3
年要下山，琳琅满目的年货
已堆到山腰。年减肥后还
下不去脚，人间正道的
宽容度仅到摩肩接踵。年已
进化到眼睛完全取代嘴巴
4
从年轮中跳出来，年双肩的
落叶簌簌而下。年爱慕着
大雪小雪的红脸蛋，直到被
灯笼流泪的心俘获。不再与
狮身人面的斯芬克斯为伍
5
年抚摸着年画，嗅着年糕
浑身上下充满颤栗的年味儿
火龙果或核桃皮一样
不易洗掉。被感化的年景
在年的每一根关节活动
6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年得到这句话却有泪不轻弹
年为回家的萨克斯管让开
一条道。年随手撕下爆边的
日历，出于长流水的春心
◎不去想两小时后、5公里外的事情
两小时后，秒针还是一秒一秒地
渴饮被你从海绵里挤出来的水。
5公里外，阳光与风还是一步一步地
在幕布上拼贴你姓名的风景。
你不要嘴里数数冒充台词，
呵护好内心温暖外界的烛焰。
不去想，你现在走的这一步路，
是通往雷鸣的红毯还是喑哑的南墙。
从风火轮或合拢的蝶翅收回脚掌，
交予裸露的、后退的大地。
两小时后，只有另一番你。
另一番你向现在的你挥动手绢。
5公里外，只是另一个你。
另一个你向现在的你亮出梅子。
◎灶 君
*
我们的心像麻糖一样融化。
面对灶君炽盛、宽宏的尊荣，
我们的嘱托，秉持着人间烟火的
根红苗正，在峥嵘的笏板上
终于有了不厌其烦的海涵。
*
从来不曾逃避烟熏火燎的历史。
出身泥土，百炼成钢于火焰。
就连咳嗽一声，也是掩口而笑。
灶君的城府薄于黄柏，怀揣的
玉石，布满痴心不改的月华。
*
掌管从黄连到甘蔗的出头之日，
笑纳心头窜起的火苗，压低
雷声，捻取幸福的灯心草化作
苦海的舟楫。而放入恶罐的纸条
则哑默如蚂蚁的一记耳光。
*
永远是眉开的冰河，颜笑的
曙色。面对着灶君跻身的墙壁，
我们在刹那的欣喜中躬身，
脊背与地平线平行，傲骨的
梅花酝酿出鸿鹄与麋鹿的章句。
◎年味儿
*
——“盼望着，盼望着”
年揣着东风来了，脚踵处
才是朱自清先生的春天
年味儿，总是拖年的后腿
年轻的“年”，一步一回首
*
年味儿可遇，不可求
它浪迹于民间，混同于
烟火气。陈旧如樟脑丸
新颖似磨刀石。遇者褪尽
沉疴，求者刻舟而不得剑
*
年是宣纸，年味儿则是
糊涂的繁体字。年代惯于
删繁就简，年味儿简化到
丧失味觉的词，秉承着
脑神经掌管年关时的回路
*
“年年岁岁花相似
岁岁年年人不同”
年为主人，人是年的过客
年味儿是主人敬献过客的
一杯薄酒，一袭春衫
*
年味儿的纤手，惯于新瓶
装旧酒。押上金饰龟袋的
年味儿，也要换取酒钱
人人举杯皆是欧阳修笔端
在乎新旧之间的醉翁
*
回旋镖的年味儿，卷起
梦里的千堆雪。走马灯的
寒喧，叩问白驹蹄部
展翼的龙雀。桃符则翘首
以待上下五千年的平仄
◎旧年的夕照
一年中最后一天的夕阳
多么敞亮
敞亮到一贫如洗
它的工作服已被冰清洗过
永在奔赴玉洁的境地
只是它下落得如此迟缓
好像它也有未曾扫尽的残雪
未曾买全的年货
一双冻裂的手
撇开漂浮的新闻
伸向夕阳即将关闭的大门
索要坠落于北风中的马缰绳
夕光在雀声中变窄
融进一盏橘黄的灯笼
◎〇〇年代
解开红尘的包袱，容许我
掏出珠形银箔，烘托梅香的
篆刻。而立之年的蜗壳
背负四壁的天涯，回归咫尺的
伊甸——燕居碧瓦的梧桐花
不甘凡庸的流水。任洁白的
日子，在涌泉的坚持下呈现
默契的葱绿，也要瞩目雾锁的
火车驰骋而来的朝霞。春的
颂词，永远驳斥冬的荒谬
壁虎腹下的虎山，感召书卷与
铜臭的拉锯，坚决不能败下
青云扶摇的阵来。崎岖而
迢递的灯盏，把饿狐的茕影
压低、缩小到哑默的杏花
弄瓦之喜的纺锤，粉碎所谓的
七年之痒。彩云烘托满月的
衷肠，泥土没什么不满足
当叠罗汉的印章，踏响白驹的
鞍背，岁月酝酿豆荚的日饷
◎梅（花）
*
在梅字后面，
添加一个花字：梅花，
梅就从梅子这种果实，
滑向梅树的襟怀。
再把梅花的花字抹去，
梅仍旧厮守着隐形的花，
而非果。
梅（花）恰似不求正果的修炼者。
*
梅（花）有更多绽放的因由。
她唯独选择：
罡风孕育的逆流。
*
梅（花），需要一扇寒窗，
框取傲骨的灵气。
交予红酥手，
黄藤酒。
*
梅（花）的梅，
凸显汉字之美，
越看越像——
洒落宣纸上浓妆淡抹的梅。
*
踏雪寻梅。
孟浩然骑着驴子，
在风雪中寻觅：
梅（花）赏赐的灵感。
风流，天下闻，
哪像背疽诱发败血症而死的人。
*
冷酷到底。
将爱情进行到底，
是不是到达梅（花）这里，
才有了一折由悲转喜的戏剧？
而且冰清玉洁。
*
冷飕的一剪梅（花），
关红藕什么事？
李清照轻提罗裳，
登上一叶兰舟，
撇下镂空的词牌在雪耻。
*
单独留下梅字的汉语拼音，
与发霉的霉谐音，
与完美的美也谐音，
梅（花）既不发霉，
也不完美。
*
梅（花）是白马奔赴春天的
最后一个驿站。
她为白马补充茶饮，
由焚烧的幽香所酿。
*
梅（花）是永远的处子，
连东风也不嫁。
*
对于梅（花）而言，
蜜蜂和蝴蝶不是死亡的象征，
而是还未诞生的先兆。
*
别把病毒扯到梅（花）上来。
即是退一万步，
顶多扯到出墙的红杏，
也跟梅（花）没有半毛钱关系。
*
梅（花）心碎了，
啐了一地唾沫星子。
*
请大雪小雪这一对姐妹，
也即大乔小乔，
代为照顾好倾国倾城的梅（花），
前提是撤掉金屋。
*
冰咳出的梅（花），
带着青春期的烙印。
*
姓朱名梅的女子，
一旦捧住一枝梅（花），
就会衣锦还乡。
*
有一根桩是为梅（花）准备的。
有一头鹿是为梅（花）准备的。
有一张扑克牌，
是为梅（花）准备的。
倒不如说：有一种花，
是为梅（花）准备的。
*
梅（花）一直躺到雪的莅临，
才在火焰中起身，
走向雪的灰烬。
*
干枝梅，
绝非枯枝梅。
绿肥红瘦，
到了干枝梅眼里，
是干肥梅瘦。
*
梅（花）病了，
成了病梅。
雪狐守着，
煎药用的是雪水。
*
字典里的梅（花），
自然界的梅（花），
组成抽象和形象的两条铁轨，
梅（花）的火车或火车的梅（花），
飞驰而来，虎啸声声。
*
雪花不再飘落之后，
梅（花）开始飘落；
梅（花）不再飘落之后，
观望的人生开始飘落。
*
梅（花）在小园的墙角等，
等的不是在野的林逋，
也不是在朝的王安石。
而是近在咫尺的天涯，
或远在天涯的咫尺。
*
梅（花）和猫有一张未了的合影。
在故园的墙头，
风雪还没按下快门，
猫就坠落于一生的丝滑，
来不及喊救命。
*
雪花和梅（花）是双子星。
雪花有六角。
梅（花）有六色。
银梅（白梅），
黄梅，
翠梅（绿梅），
粉蝶、桃红（粉梅），
赤霞、红莲（红梅），
紫玉（紫梅）。
谁看见或梦见：
立方体六个面的梅（花），
旋转起来，
朝六个角的雪花进化。
*
三生万物。
阳关三叠。
梅（花）三弄。
可怜数字三，
身陷阳关和梅（花），
永世不得解脱。
*
梅（花）是宝剑的座右铭。
梅（花）是颜回的陋室铭。
*
梅（花）从不饮酒，
晨昏固然不颠倒，
却总是微醺。
*
梅（花）来了，来无影。
梅（花）去了，去无踪。
疏影，芳踪，
在形容词的呵护下，
更是加速着影踪的淡化，
几近于无。
*
梅（花）在呼吁：
——请把梅（花）还给梅（花）！
——不要拿去妆扮所谓的象牙塔。
◎今 天
我的课本只剩下《现代汉语词典》，
它不再是憋屈的敲门砖，
而是明媚的照妖镜。
我有多少甘蔗的不甘需割舍，
有多少云朵的不知所云需摈弃。
我只活在一粒星芽的粗粮里，
荞麦，青稞，玉米，高粱，或谷子，
甚至郑板桥的竹石里，
而不是别人掌勺的“稼穑”里，
外人猫腰的“嫁衣”里，
旁人脚踩的缝纫机里。
魔鬼推崇备至的昨天，
把我推送到宫泽贤治的小说：
《要求太多的餐馆》里，
座上宾一跃而成为盘中餐的悲剧，
不会在达尔文的操刀中上演……
你感觉到的未完成，
于我已经杀青。
你们感觉到的欸乃一声，
于我已经烟销日出。
◎听理查德·克莱德曼《梦中的婚礼》并致内子赵氏
当你肯为一棵落叶的树
低眉，而不是为一棵凋零的
心转身，我守护的道路
终将呈现你的脚印。你的手
握着一封平信，造句者
凭借白鸽的措辞，慕求到
红豆的脉搏，切磋的玉
舞台琐碎。没有谁等待着
看我们的好戏。柳梢头偿还
月亮，以阳光刻骨的尊严
流水给予两岸，以携手
并肩的高山。逃脱化蝶的
魔咒，弥合落差的华年
呵护字典中凯旋的潜台词
指望尺蠖的跋涉，化解
百年的孤独。不需要任何人
为结发的藤蔓撑腰。兰舟
逆流而上的桨橹，沉沉浮浮
眼睛颁布的童话，不会
被柴禾与蒲扇更改。冷暖
散落日子的碎片，趋向磨石
所剩的两种元素，氢的悲
氧的喜，浇灌出水沐浴着的
生死音符。我们伸出的
荷叶，还在谛听荷塘造化的
月明与星稀。多少海藻的
繁华，联袂珊瑚的光荣
通融在日益进步的地平线
◎早春河边听王杰《惦记这一些》
“哦，不要说，别说那角落太孤寂。/虽没有你的梦，也会有我的歌。/……那很久很久的事，我会惦记这一些。”
——王杰《惦记这一些》
从冬晚到早春
蛇的蛰伏
是骨髓里不灭的星辰
请擦亮你枯燥乏味的心神
油脂的雨滴
敲打春笋的接力棒
冰河时代
被草窠终结
我没有一条可以依靠的渡船
船舷回到木桩的前身
树上的蚂蚁
还在呼唤花中的蜜语
石头散落滩涂
语言拯救着遗忘的风景
我该为美好易逝的眼福埋单吗
阳光替逝波镀膜
金色的窗棂
挤进手持加特林的一丛烟火
名字刻进闪电的翠鸟
不曾投身皱纹
自音符里折出来一根柳枝
这里及这时都没有谁跟谁告别
波光如同橡皮圈
声张着春晖的弹力
◎向从容靠拢——给高中语文恩师姬全章
在春天的背街小巷，
每一堂课，都是花朵的陈词，
但总有举手发言的石头。
我们擦肩而过，
像伯父和他走失多年的侄子，
被镜子中的衣钩挂住衣襟。
抹去三十多年窖藏，
截取一小口溢出的篆香，
才触摸到舌尖的呼唤。
启明星仁慈的花火，
噗噗地闪烁，
在白昼的襟怀鼓动风箱。
如水般迂回、漾动的光阴，
真的能够抓得住！
它恣意流淌过再回首时——
斑驳如榆树皮的钟声。
带有你指纹润色的作文，
装满青春的书包，
重新嵌进我懵懂的肩胛骨，
却不产生一枚鸭梨。
杏花接过雪花纯洁的词笔，
从向阳的山坡，
书写城南城北的黑板与粉墙，
我沉浸于一爿磁场，
亟待你一字一顿的朗诵。
◎那时候，字还是铅印的
那时候，字还是铅印的。
没有激光和胶印一说，
但是自带油墨那种幽默的烙印，
丝丝缕缕的露白，
每个人的对话都凸凹不平。
我们像赵传的小小鸟，
在字里行间穿梭。
那时候，书还是铁钉装册的。
哭过之后会生锈，
把扉页或封底散落给忧郁的读者。
那时候，蓝天下着钢镚儿。
我们拥有大把脱发的时光，
扔给不尽如人意的南墙。
对照金币般哗啦啦响的落叶，
翻寻闯进家门的钥匙。
那时候，不知失眠为何物。
梦中的蚱蜢吸食脑汁儿，
我们也不会伸出荷叶的巴掌，
去拍打艳阳的尘灰。
那时候，命运是锋利或尖锐的。
一根刺插入年轮的手掌心，
我们可以直接拔除，
或用铁杵磨成的针剔除，
不用碘伏的呵护。
那时候，没有相册和蓝图。
我们舍不得敝帚和旧鞋，
一遍扫着一边走着，
扫出了打造金玫瑰的金子的碎屑，
走到了搭乘公共汽车的十字路口，
知道金玫瑰戒指赠予谁，
公共汽车往哪个方向开。
◎风中的诱人景象
我又忍不住轻叩异乡的春扉
亲近岳父稼穑一生的背影
我宁肯放下空虚的纸笔和键鼠
祈愿梦回北方内陆的东风
化作涂抹万物色泽的调色盘
原谅黑遮阳帽与白运动鞋
与蚯蚓供奉的泥土没有天壤之别
这爿源自南山和东篱的村寨
恍若梦中奔赴的疗养院所在地
隔世的温泉从荠菜的青丝发布
命定的蓝色在海天之间招摇
蓝精灵大驾光临的婆婆纳
洗去我沉郁如波谷的迷彩
我先前抱定的哲学和玄学书籍
散作一撮散文的草木灰
春日像一场开卷的期中考试
每只手都在翻动佛脚的绿卷
美酒从司马光砸缸的轶事中倾泻
泥土的杯盏还有种苗的火焰
将漂流海港的清香扬过日头
◎我从生活的紧箍咒中抽身出来
我从生活的紧箍咒中抽身出来，
就像一个借调到小说中的词，
不再回归到词典，
而是回归到这个词所代表的事物。
在别人看来这就叫做孤独，
倘若一根蜡烛，从李白
《春夜宴桃李园序》中抽身出来，
流浪在春天的白昼，
脱离秉烛夜游的时代与光景，
注定是孤独中的孤独。
我从生活的紧箍咒中抽身出来，
不寻求莲花出污泥的解脱，
只是回归到阳光照亮书本的角落，
效仿陶渊明不求甚解，
浑然不知白发将至。
我从生活的紧箍咒中抽身出来，
目送落在马车后面的高铁，
我醉心的一撇一捺，
你丢弃的一笔一画，
不管明天会组成什么符咒，
我都愿意听从流水的建议接受。
◎给新新小学同学周克亮
对以十年、廿年为计量单位，
而邂逅的两道人字形闪电来说，
在这个北方内陆小城——
短暂、圆满如一枚鸡蛋的春天，
你贩卖春韭是最光明的事业。
我喊你名字的谐音：“诸葛亮”，
是否属于学生时代的绰号？
找不到红色的叉号，
只有黑漆漆的莫名的问号。
同学之间并联着水银灯的镜子，
但也有移动信号的隔阂。
你告别电影院门口摆摊的烧鸡，
香味浓于一千本书香。
当年我还沉浸于安徒生的童话：
《卖火柴的小女孩》中的烤鹅。
我也早已放弃摆弄的摄像机，
因拒绝走夕阳的下坡路，
而走上曲别针般迂回的迢递路。
……仿佛在我俩之间，
二月冷峭、抖擞的阳光，
哗啦啦地下着金币色的夜雨。
我们中间有太多的空白，
需要你双排货车的韭菜填补。
你把车厢中舒展柳叶眉的韭菜，
卸给开着电动三轮的儿子，
但却拍打不掉血痂似的泥土。
生活逼着我们不是做加法，
而是活脱脱的乘法，
口诀永远是夜乘以日。
一捆韭菜是我们爽朗的见面礼，
我有愧的是不能当场为你——
背诵杜甫的《赠卫八处士》。
这丰腴的阳光赶跑夜雨，
我们忽已儿女成行，
仍不舍得背弃童年的黄粱。
◎我需要表达更多的虔诚
我需要表达更多的虔诚。
感受吧！一阵远道而来的风，
而不是一阵发自——
西装或夹克口袋的手机铃，
把我从身陷的布艺沙发里救起。
我面对的是一堵雨淋的土墙，
绝非所谓的铜墙铁壁。
静若处子的栀子花，
飘过晾在斜射的光芒下的
壁虎梦想凿穿墙壁渡海的影子。
我需要表达更多的虔诚。
每一个从肺腑到耳根的词，
都是赤子充满向心力的拳头，
所开的芳香不败的花。
容我放弃春风得意的马蹄，
一路满眼所见无需牡丹的凤辇，
只要一朵飘忽的马蹄莲。
不艳羡纸鸢牵挂的尼龙线，
不厌弃尺蠖模拟的弯弓，
我需要表达更多的虔诚。
/
